中国共产党的历史犹如一颗钻石,每一面都折射出不同的光辉。从中华文明发展的高度、国际视野的宽度、工业化转型的深度以及海权时代的角度去看中国共产党的历史,其光辉更加迷人。
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后,先进的中国知识分子震撼于西方的坚船利炮,开始向西看,并致力于工业化和富国强兵,开启了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的历史进程。这一进程艰难曲折,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披荆斩棘,最后成功转型,居功至伟,光照千秋。
中华农业文明被西方工业文明裹挟进入海权时代
在人类文明产生后的几千年里,人类对地球和海洋的认识非常有限,直到15世纪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资本主义开始向海外扩张,才形成海权概念。新航路的开辟开始通过航海把世界联结成一个整体,开启了世界海权时代。海权在世界近代史上支配着一个国家的兴衰。500年来西方列强的兴衰,都取决于能否控制海洋、取得制海权。在海权和陆权的角逐中,最后总是海权国家胜出。
(一)雅克萨之战100多年后:落后的军事装备、傲慢、固步自封依旧
清朝康熙二十四年至二十七年(1685年—1688年),俄国彼得一世在向东方扩张过程中,占据了中国的领土雅克萨。中国军队为收复雅克萨,对入侵的俄军进行了两次围歼战,史称雅克萨之战,并取得了胜利。1689年9月,中俄双方平等签订了《尼布楚条约》。1697年,彼得一世师从西欧,亲自带队在西欧学习造船等工业制造和军事技术。从1698年开始,彼得一世在俄国开始西化,并迅速强大起来,军队也用先进的枪炮武装起来。彼得一世比康熙晚3年离世,他尽管还未废除农奴制,但留下的是开始走向工业化的俄国。彼得一世还给俄罗斯以后的历代君主,留下了一句名言:“只有陆军的君主,是只有一只手的君主。只有同时具备陆军海军力量,才是双手完整的君主。”彼得一世的继承者通过长期征战,在多个方向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出海口,从而迎接了海权时代的到来。而康熙留下的依旧是延续了几千年的农业经济,国家并未出现工业化的曙光,大体上延续了明朝的海禁政策,逐渐被海权时代所抛弃。
在雅克萨之战100多年后,有两件事让中华民族刻骨铭心。一是当俄国人再度潜入雅克萨时,发现中国的大炮等军事装备还是100年多前的傻大笨粗,随即返回彼得堡向沙皇汇报说,再不趁机进攻占领中国东北就是对俄国的犯罪。二是清廷的傲慢和固步自封。在雅克萨之战100多年后的1793年,英国国王乔治三世以为乾隆帝祝寿为名,派遣前驻俄公使、孟加拉总督马噶尔尼勋爵和东印度公司大班斯丹顿为正副特使,带着六百箱礼物来到中国。当时的英国正处于资本主义上升期,随着蒸汽机的发明,火车及远洋轮船的大量使用,英国一跃成为工商业发达的资本主义强国、世界海权时代的霸主。英国使团于前一年的9月乘船出发,1793年8月抵达天津大沽口。道明祝寿来意之后,中国视之为朝贡,便在使船上插上“英吉利贡使”的旗号。马噶尔尼装作不知,因为他怕在觐见皇帝之前,任何抗议都可能招致麻烦。
正式朝见前,军机大臣和珅约见了特使,马噶尔尼称病不见,只派副使斯丹顿前往要求举行谈判。乾隆觉得英使“妄自骄矜”。接下来,在觐见礼仪上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按清廷规定,外国使臣来华朝见中国皇帝,必须行三跪九叩礼。马噶尔尼提出中国派同级官员向英王肖像行跪拜礼,以示平等。这个提议遭到清廷拒绝,马噶尔尼也坚持不行三跪九叩之礼,表示只能向皇帝行单膝下跪的英式礼。双方一时陷入僵局。结果乾隆很不高兴,以“与天朝体例不合”为由对英国使臣提出的通商要求一一驳回,马噶尔尼的使命以失败告终,西方使团带来的先进工业品包括枪械火器等也被视为奇技淫巧而束之高阁。
(二)乾隆身后100多年:傲慢和固步自封导致中华民族被工业文明裹挟进入海权时代
马噶尔尼出使中国13年后,即嘉庆二十一年(公元1816年)七月,英国国王以罗尔·阿美施德为正使、当年的副使斯丹顿的儿子小斯丹顿为副使,第二次派遣使团访华。又是因为礼仪之争,英使拒绝向嘉庆皇帝行三跪九叩礼,结果被清廷驱逐出境。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列强则用鸦片和坚船利炮撬开中国的大门。
同治十一年(1872年)五月,李鸿章在复议制造轮船未裁撤折中称:“臣窃惟欧洲诸国,百十年来,由印度而南洋,由南洋而中国,闯入边界腹地,凡前史所未载,亘古所未通,无不款关而求互市。我皇上如天之度,概与立约通商,以牢笼之,合地球东西南朔九万里之遥,胥聚于中国,此三千余年一大变局也。”风雨飘摇的晚清政府,面对的不再是陆权时代漠北蒙古铁骑的威胁,不再是西北少数民族的进攻,而是海权时代从海上来的工业化列强。
曾国藩的幕僚薛福成在笔记中记载说,1861年9月的一天,湖北巡抚胡林翼看到一艘英国军舰鸣着长笛在长江上横冲直撞,江上的小木渔船被掀起的巨浪冲翻。胡林翼见此,变色不语,勒马回营途中忽大口呕血,几乎坠马,回到武昌不治而亡。胡林翼之所以因两艘轮船而大恸呕血,其实是窥斑见豹,是对清朝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的一种忧惧。面对声势浩大的太平天国运动,胡林翼可以笑着面对,丝毫不以为虑,那是因为农民起义、冷兵器的战争,中国历史上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足以应对。但是他从东西方两艘船的对比中敏锐地发现:一是清朝夜郎自大,被西方远远抛离。二是洋人的船舰已经深入到了我国内河。三是与太平天国的叛乱相比,西方的侵略才是真正的腹心之患。
帝国主义、封建主义阻碍中华文明工业化转型100多年
西方主导的世界就是一个丛林,是按丛林法则运作。因此,拿破仑称我们是一头睡狮。在世界丛林里,西方这些豺狼虎豹想方设法防着我们,千方百计压着我们,绞尽脑汁肢解我们,一直到现在都未停止过。由于西方列强的强力干预、阻断和国内顽固势力的绞杀,太平天国、洋务运动、戊戌变法相继失败,洪仁玕的《资政新篇》关于工业化蓝图、洋务运动和戊戌维新美梦相继破灭。
那么,孙中山呢?辛亥革命呢?孙中山的《实业计划》呢?
在让位袁世凯后的第3天,孙中山便开始了大规模的全国巡回演讲,宣传他伟大的工业化建设计划。他奔走10余省市,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工厂、港口还是铁路线,都留下了他调查访问和视察参观的足迹。
但不久宋教仁被刺,袁世凯复辟帝制,孙中山的工业化宏伟蓝图还未来得及施展,就被冲得七零八落,孙中山无奈再次举起革命大旗,转向了二次革命,继续致力于扫除工业化的障碍。
1919年2月孙中山用英语写了《实业计划》,发表在1919年6月《远东时报》上。这是近代中国第一个完整而又具体的国家工业化和现代化的顶层设计。《实业计划》之所以用英文写,其实是孙中山向国际社会“喊话”,但是西方列强无一响应。
中西方高层对孙中山的喊话都没有回应,他感到无比孤独!1921年,55岁的孙中山就任非常大总统,在广州再立政权,准备用自己建立的政权去推动计划的落实。孙中山让朱执信、廖仲恺等人把《实业计划》译成中文。提出要全面开采煤、铁、石油、有色金属等矿藏,生产钢铁、机械制造、水泥等各种“工业之粮”成为当务之急。孙中山尤为重视钢铁工业,他指出,“今日之钢铁世界,欲立国于地球之上,非讲求制造不可”,要在全国钢铁储量较丰富的海南、四川、云南等省开办工厂。
实业兴邦的挫折让孙中山深刻认识到,只有真正革命成功,扫除障碍,才能真正实现工业化,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孙中山最后留下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遗嘱。不幸的是,孙中山逝世后不久,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右派叛变了革命,放弃了国共合作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纲领;记录孙中山遗嘱的汪精卫不仅走上了反共道路,还在抗日战争时期投敌叛变。由此,孙中山的未竟事业,也就是反帝反封建,为中华文明工业化转型扫除障碍、振兴中华、为四万万同胞谋幸福的历史使命就全部落到了中国共产党的身上。
一定程度上中国共产党人一直在为孙中山先生的未竟事业而奋斗。1956年,毛主席在纪念孙中山先生诞辰90周年指出:“现代中国人,除了一小撮反动分子以外,都是孙先生革命事业的继承者。我们完成了孙先生没有完成的民主革命,并且把这个革命发展为社会主义革命。我们正在完成这个革命。事物总是发展的。一九一一年的革命,即辛亥革命,到今年,不过四十五年,中国的面目完全变了。再过四十五年,就是二千零一年,也就是进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中国的面目更要大变。中国将变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工业国。”
中国共产党扫清障碍、领导中华文明工业化转型的100年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成立后,通过28年的浴血奋战,领导中国人民终于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迎来了中华文明工业化转型前所未有的前景。毛主席领导我们选择一边倒向苏联,但苏联一开始并没有全力帮助我们搞工业化,也不热心。抗美援朝让苏联见证了中国社会主义立场和一边倒立场的坚定性,见证了中国共产党的决心和意志,见证了志愿军的英勇,见证了中国人民前所未有的团结。我们的先辈用生命和鲜血换来了苏联援建中国的156个工业大项目,基本上解决了新中国的工业基础问题。在此基础上,我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对如何搞工业化进行了长期而又艰难的探索。1972年美国尼克松访华,为1979年中美建交打下了基础。这样,中国的工业化迎来了新征程。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我们赶上并抓住了世界第三次工业革命。进入新世纪,我们加入了WTO,工业化进程加快,建立了全世界“最完整的工业体系”,成为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当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
如今中国走向世界,融入世界,与美国的矛盾也是一山两虎的结构性矛盾。现在,美国对中国的制裁都是针对和围绕《中国制造2025》展开的,想方设法阻断和减缓中国的下一步工业化进程。
抓问题抓关键,看问题看本质。本质是美国唯恐霸权不保;关键是阻断中国制造2025。美国为什么那么焦虑,甚至恐慌。主要原因是体量庞大的中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已经工业化了,制造业生产总值节节攀升,中国已经成长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2010年,我国的制造业生产总值超过了美国;2016年,等于美日之和;2017年,达到美国的170%;2018年,等于美日德之和。
此外,中国还成长为全球最大的国际专利申请来源国,创新驱动势头迅猛。2021年4月2日,联合国机构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报告显示,2020年中国连续第2年成为全球最大的国际专利申请来源国,并扩大了对第二大来源国——美国的优势。
关于中美之间的斗争,2020年4月29日,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主任斯金纳认为,这是与一种完全不同的文明和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斗争。从这个视角看,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工业化成功转型,不仅仅是一个政党的胜利,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胜利,不仅仅一个主义的胜利,也不仅仅是一个民族(中华民族)的复兴,同时也是一个文明(中华文明)的复兴。因此,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一定程度是世界进入海权时代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文明由农业文明成功转向工业文明的历史,是光辉的100年。
(曾文泉 市委党校科研办主任)